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泗洲院记 宋 · 王洋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七六、《东牟集》卷一三
常山县北郭门之外,延缘山麓,仅五六里许,跨溪以石为梁,北下数步,有浮图氏之居,邑人号曰石佛寺
访其所从来,云后唐中有贩牛客夜宿溪岸,闻铙钹钟鼓之音。
及旦,讯诸父老,此地得无佛僧庵寮处近邪,皆曰无之。
次夕,是客复寓旧止,观沙洲上中夜光燄腾起,立表以识之,率同辈穿土丈馀,得石佛像如泗洲。
洗濯置路傍,瞻礼而去。
后贾牛获息倍称,旋过其地,葺茅设饭供以报。
自后邑里祷病即痊,乞男女辄应。
至晋天福七年夏大旱,祈雨有感,县具状闻州,州上于朝,符下,许建祠宇,额为泗洲院。
即山䂮石,造堂殿,请僧住持,从尔显化一方,祈求响应矣。
邑士贤良王公介,少日读书寺中,每旦诣石像前祈延母寿,仍乞嗣息。
继生四子,兄弟皆以儒学为时闻人,其叔、季仍登巍科,致身侍从,贤良公官为祠部员外郎,累赠少师
得非尽诚香火,灵应所佑邪?
进士徐清臣每念寺宇隘陋,不能安众,与主僧维良议迁宽敞之所。
邑令徐君力赞成之,然患无五百弓之基。
三衢乡璩君承奉之子进士国华云,家有谠溪之北,沙汀延袤,两溪围绕,地势平正,敢献以建佛宇。
政和辛卯卜新迁祠,维良复念石像重甚,人力不胜举。
夜梦石像告,以坐石破作两片,去之可也。
次日视之,其石果裂,遂弃坐,十夫不力而举行矣。
宣和甲辰知县事朝奉郎郭元祈雨乞嗣屡应,施俸钱建殿。
继而奉议郎方翱邀慧觉总持大师清秀住持,修筑精备,植立功坚。
绍兴甲子年洪水暴疾,飘荡一空,特存大殿
寄居贰卿魏公、郎中靳公率众布金,凡讲诵之堂,偃息之室,伊蒲之爨,启闭之户,东西夹庑,焕然一新,壮丽而高明矣。
进士孙谦亨独施财驾桥以通往来,岁时士庶游行,有请于石佛僧者,为利不细。
唐朝大彻禅师飞锡至洞山明果寺,遗锡溪下,以石函贮之。
后有高僧道者,于九峰翠岩舍身,信士万馀众咸集。
道者自高峰跳下,神物护持,略无所伤。
道者云,大众共證,岂无异事?
募三百馀力发大石得函,启函获锡杖,授小师有端,戒令秘藏,勿轻付受。
诸方竞求,不可得,端一日忽召前住持僧怀智遗之。
会郭宰殿,因为石像法具
大彻师得非泗洲后身乎?
其符契如此。
院当饶、歙往来支径,而为开化县大道,行旅冲冲不绝。
今住持清秀应接不倦,得士庶之誉,而戒律甚严,远近信向。
石佛之居,异时当成方广大刹矣。
余尝过其居,爱其洁雅。
一日造门,以记为请,因铨次之。
宝庆梁教授 南宋 · 魏了翁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七二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三五
邵学自周子改建以来,如胡子、张子所记,皆儒宗也。
绍熙癸丑徐清伯为教官,特为周子作祠堂,又得朱文公为记。
此三子者,刻文其上,则区区晚学尚安所措词?
骤闻命戒,虽期予之厚,诚非敢当。
奏边备利害状 南宋 · 李椿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○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三六
臣窃见朝士大夫每岁虏使欲来未至之际,则皆忧其变故。
及至虏使既还,则以谓一岁无事,便作安享逸乐,国家久远之计不复关心,直待明年秋冬之交,方知忧虑。
日复一日,岁复一岁,更无一定之论,天下之势益就委靡不振,臣实痛之。
且如淮甸守备之计,臣尝具奏,乞坚守之地四处。
臣今至江上询访利害,无过于前奏者。
虏或渝盟,四处固守,决不敢至江上。
虽至江上,亦不敢住。
兵行以粮草为重,虏骑虽多而知巢湖东关等处据险,粮草必不敢行。
兵马阙食,不待战而必走无疑矣。
李陵之言曰:步马之势,固自悬绝。
今诸军马少,全仰步兵,虏则尽马,势固不同。
加以众寡不等,平原浅草,胜负难量。
若图全胜之计,惟守而已。
守备已坚,自生勇志,见利然后可以图战。
若轻用侥倖万一之胜,是弃其兵也,如叶义问之用刘汜是也,足以为戒矣。
且吾之所长,以水为固,必在于舟楫。
兵乘船舰,利则登岸,否则据水,无令敌人有船,则是万全之计,此守四处之大概。
虏所恃者众与骑耳,我若必以骑图胜,万无是理,当思有以制其骑斯可矣。
臣尝见诸所以禦虏骑者多用拒马,二人共举,其一手不能别执兵器,所以拒敌比车之为用不相侔矣。
臣又见兵官陈敏造车数样,皆不适用,韩世忠造虾䲈车以冲,郭振止用商旅羊头车,许赟造车亦相类而稍华,归正人徐清三等车样向来必曾进呈。
而宋武用车四千乘,以布为幕,下山东,灭慕容超,又用大槌发短矛于车上,以数千人破元魏数万骑于河北
马隆用偏箱车,以数千人救西州,虏不能近。
以是言之,车之为用可以禦马明矣。
臣谓宜委晓事兵将官讨论战车之制,试阅以为制马之具,则军势必
然则车战之图尚俟守备坚固之后,坚固之图必用我之所长,水战为上。
水战利害,臣谨别具劄子奏陈。
臣愿陛下于閒暇之时,责宰执大臣与侍从之官朝夕讲究图治之道,上下一心,共执定论,措宗社于磐石,不致事至而忧,天下幸甚。
婺女仁政本末 南宋 · 吕皓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五二四、云溪稿
昔者先王封疆之内,民年二十而受田,六十而归田。
七十以上,上所养;
十岁以下,上所长;
十一岁以上,上所强。
是则古之民自少至老,委其身惟上焉依。
而其所以奉其上者则甚简?
赋十取一,役岁三日而已。
王道之盛盖如此。
孟轲氏所谓五十食肉,七十衣帛,黎民不饥不寒,未有不王者,是不过因其欲而利导之,听其自相生养而已,乌足以言王道之至?
然观其拳拳于制民产、重农时之说,得非以赋与役为王道之始,固当先立其本,欲以渐而复王制也欤?
儒者每伤今思古,谓今田制非古,役法非古,劳心忉忉,终苟道无益也。
噫,骐骥固良马,曾不多见于世,然世岂以无骐骥而遂废鞯乘之代劳乎?
凡今之人厌苦自悔,徂为求定,知义之士因为之倡,转而上达,俾尔民自修己赋,自结己役,老少相为附丽,以自为生,以奉其上,是亦百姓亲睦之遗意也。
为天子牧养百姓者,能勿挠之,又因以相之,久焉而民志自定,其庶几王道所由以兴乎?
嗟夫,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,其亦甚难而可哀也已!
粤自绍兴十二年侍郎李公椿年,奏请釐正经界自吴县始。
高宗皇帝睿断坚持,不夺于异议。
迄十八年而奏成,其田赋固可坐而定矣。
于是谕臣寮,差役,祖宗自有成法,无不备具,不须更改。
诚以赋定则役自均,法不必易也。
孝宗皇帝临御,时有司之法或不能以定差,是用导民以义结役。
宁宗皇帝嗣统,时役户之力又或不能以自定,是用徇民以义结甲。
上之人非不曲为吾赤子地,时异事变,往往防虑有弗及,而法始穷。
有司营文以自免,胥徒乘间而肆欺,中产下户虽破家殒命亦所不恤。
某也亦受廛一氓尔,昔者名公大人,误蒙以孝悌举,继以遗逸应诏,亦既逊谢,投遁岩谷,分与世违。
惟是善一乡之念未能遽泯,有梗吾善者,若痛切于身焉。
遂至嫠不恤纬而忧踰其分,蚊欲负山而谋过其力。
己卯春,领诸子率同志以修经界?
于邑于郡,随牍而告庙堂君相。
仁动于中,义形于辞。
蒙下郡守宗丞赵公㦛夫便宜施行。
七邑之民闻命欢忻,引手加额,鼓跃举趾,以就履亩,所在棋布满野。
忽闻庾使为豪民不乐者以奸语奇中,事遂沮。
亟奔告赵公,适召对,首疏干上,令下再举行矣。
郡将金华薛尹以经界累去,且不喜儒生语,事复沮。
已而吾党之士纷出,愬朝路,寻有旨促行。
永康尹陈君艾又能悉心经理,与乡士夫坐局,夜分不寐。
垂成,竟以不喜按去,士民惜之。
骏奔以千百计,愿借留,不遂,又中沮。
不幸逢来者不以善继,事遂大沮。
莫不巷吊室嗟,至有泣下,声彻行路者。
嗟乎,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,若此其艰哉!
幸遇贤史君大监魏公被旨出临,必欲董成,视事未几,首访发议之人。
使者三返而益勤,不得已,亟披草莱,痛陈闾阎父老苦辞,末进《老农备问十二画》。
公明见千里,如在目睫,遇事风生,报命响应,深山穷阎,无偏滞不举之处。
越二年,遂以成绩告。
噫,傥非公来,必复堕因循矣。
观其版籍,井井无一讹谬。
且虑污吏之或恶其害己也,为杰阁数十楹,列属邑插架以谨藏之,将俟于同志,有足證也。
老氏有言:「孰能浊以静之,徐清
孰能安以动之,徐生」。
此泉之始达,木之初稚也。
保此道者,不欲盈,故能弊不新成,其专在继之者善乎!
不图邦人厚幸,又遇今贤史君宗卿王公实来继事,坐席未温,博究下情,谓役不义结,无以保经界;
田不在公,无以固义役;
旧逋不除,无以纾役户。
涖政期年,再蠲逋租,凡缗钱五十万,又捐公田三十亩,发公帑十万缗,置田助役,为民悠久计。
凡一言一动,无非忠实,未尝矫饰要誉,兹盖尽从学道爱人中来也。
其丁宁恳恻,联翩交下,几无旷日。
令尹何君处信又能谦恭下逮,咨访老农而讲画焉,论定,即夜发驰闻,而公寻即报下,且曰:「吾见略同,世故之变迁无常,士大夫之意见各异。
吾已先事而虑,列入端剡,上而告吾君吾相,乞付主者行矣。
尹也纯笃,其为我坚行不渝,俾勿坏,则吾之志愿始塞」。
然则二公不惟不挠之,且有以相之,复有以贻谋于后人者欤!
其殆上下交孚,惟日孜孜宣德意,而骎骎进于王道之盛者欤!
人亦有言遭事之难而后见君子,用心之仁,禦患之切,而后见斯民感德之深。
尝观李公侍郎被命措置经界初年,首劾窜二大官,至于配隶决遣,民吏旁午于道,末犹未免有曲庇家,乡之评。
然而七八十年间,父老尚剌剌颂说不离口,亦以伤时之变,追思其功而未厌也。
况若魏公坐镇三年,提纲张目,宽而不弛,严而不刻,任官而不倚办于吏,信贤而不偏听于能,迄而靡有后患,去思而罕有后言,则邦人念公之绩,何啻李公邪!
参政李公彦颖尝开藩乡郡,不过能廉俭自持,一二代民输而已,无他建明也,犹能专美于今,偻指无二三。
况若王公视民犹弱子,癯瘵未堪,常惧其劳役之横加,是必吹毛以绝吏奸,寻声以究民隐,利害轇轕之际,为之昼失食,夜失寝,宁劳己以逸民,毋宁瘠民以肥己,则邦人念公之德,又何啻李公邪?
于戏伟矣!
二公前后继承,异事同功,讲若画一,政以平,民以宁。
猗欤,亦鲜俪也哉!
于是邦人扶老提少,载路而歌曰:「昔也有田无赋,有赋无田。
今也厥田无隐,厥赋无偏。
一时之劳,百岁之安。
乃蠲旧逋,抚摩痌瘝。
乃相新役,资富永年。
昔民嗷嗷,今民陶陶。
昔吏𧦧𧦧,今吏卑卑。
昔民畏吏,今民畏义。
人得一天,吾徒得二。
前有魏父,后有王母
父母生我,怀保谁与?
齐祝二公,与国万祀。
衢谣里诵,达于在所。
褒宠联翩,无忝召杜」。
舆情犹以永歌之未足也,争裒集前后教条规式,敷奏本末,欲镵诸石,以久其传,而永所思。
且以某昔固尝首议也,俾代秉笔焉。
顾下走分宜,贤劳何得自言?
第追惟是役,间关六更守:赵宗丞、俞侍郎、赵节使、郑司直、魏大监、王大卿
五更令:方宣教、董宣教、何奉议奉议、张奉议,仅克有济,以至今日。
抑亦重叹处下趋事之难,而遇上就功之不易也。
又尝譬之尧之时,洪水横流,上者为巢,下者为营窟,犹今之穷民,自相附丽以苟生也。
水患惟河为甚,河之所经,惟冀、兖为尤甚。
亦犹今赋役之为民患,婺特甚于他郡也。
故舜使禹治之,必自冀、兖始。
盖除患于所急者,不容少缓;
而图功于所难者,其后必易。
于是冀、兖之民,遂获先天下而作而蚕矣。
顾思前日为巢为窟之苦,岂容一日忘君臣上下九叙之歌哉?
故兹山林穷佚,年踰七十,发虽种种,气尚全,笔尚健,尚庶几吾圣君贤相遹循吁谟,推而广之,将与海隅苍生击壤同歌,以美盛德之形容焉。
魏公名豹文字子文四明人
王公名梦龙字庆翔会稽人